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110章

關燈
第 110 章

不管弘晝是怎麽唏噓感嘆,這一日日的老八還是帶著八福晉與弘旺前來太子府認錯。

後來他也想明白了。

這太子之位對他來說不稀罕,但對老八等人來說不僅意味著尊貴身份與榮華富貴,更攸關他們性命,老八他們知道只要四爺登上皇位,定沒他們好日子過。

這世上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對手。

想及此,弘晝就沒有將老八一日日前來太子府這事兒放在了心上。

縱然四爺與福晉因老八鬧得顏面掃地,鬧得眾人議論紛紛,但弘晝清楚,旁人再怎麽說再怎麽做都沒關系,只要皇上相信四爺就夠了。

殊不知老八越是如此鬧騰,皇上對他越是不喜,四爺的位置就越是穩固。

弘晝徹底放下心來,便開始琢磨起弘歷的親事來。

不得不說,皇上對弘晝和弘歷的親事真的是極上心的,年後叮囑了四爺幾次要他早些將弘歷的親事定下來,讓四爺早日當瑪法。

皇上甚至還親自列出人選來,更是送給了四爺一本當日打算替弘晝說親的同款畫冊子。

四爺覺得自己當了太子後,這日子好似比從前更忙,比從前更累,也有心將弘歷的親事提上日程。

在他看來,弘歷本就勤勉上進,娶妻之後定會更上一層樓的。

如此一來,四爺忙完公務後就時常思量起這件事來。

但漸漸的,四爺發現弘晝來書房找他的次數越來越多,即便他考問弘晝學問,弘晝看著都不太害怕的樣子,甚至有事兒沒事兒就將話題往弘歷的親事上扯。

這一日,四爺面對著弘晝的旁敲側擊,再也忍不住道: “……皇阿瑪說你與他老人家說了不想早日成親,皇阿瑪已答應下來,你自己的親事你不著急,著急弘歷的親事做什麽這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嗎”

他覺得弘晝是瞎添亂。

弘晝笑的是眉眼彎彎,毫不客氣道: “阿瑪,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的親事更是關乎到他一輩子的幸福,我怎麽能不操心”

“哥哥臉皮薄,不好問您。”

“鈕祜祿額娘覺得自己身份不夠,也不好在您跟前問起哥哥的親事。”

“所以啊,我就當仁不讓對他的親事多上心些了。”

四爺眼瞅著弘晝說話時,已經上手翻動畫著女子畫像的畫冊子,毫不留情伸手將畫冊子拿了過來,皺眉道: “你放心好了,弘歷的親事我已經有了安排。”

弘晝一喜,忙道: “阿瑪,您給哥哥定的是哪家的姑娘”

四爺眼見著他一副“您若是不說我就不罷休”的架勢,便道: “定的是兆佳氏。”

兆佳氏

這是哪號人物

弘晝微微一楞,笑容凝固在嘴角。

四爺瞧他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只道: “兆佳氏是你十三嬸娘家的侄女,其祖父是馬爾漢,四五年前才去世,去世前他曾任過兵部尚書,很得皇阿瑪看重。”

“兆佳氏正是馬爾漢獨子中書,從小跟在兆佳老福晉身邊長大,性子柔順懂事,知書達理,與弘歷同歲。”

“前些年因你十三叔不得皇阿瑪喜歡,你去他府上做客的時間少,前幾年馬爾漢去世,兆佳氏在家中守孝,所以你們一直沒有打過照面,說起來,他見到你們還得稱呼你們一聲表兄……”

他是越說越滿意。

因愛屋及烏,他對十三福晉的侄兒都喜歡起來。

甚至他想著自己與十三爺百年之後,兩家關系並不如如今親厚,所以才想讓弘歷娶兆佳氏,不然以他如今的身份,以弘歷的學識與名聲,想要再娶更出眾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四爺一掃眼,卻見著弘晝別說高興,面上的表情甚至比哭還難看,當即就皺眉道: “你這是什麽表情”

“怎麽,你對我給弘歷定下的親事不滿意”

他人選已定,打算過幾日就將這件事稟於皇上的。

弘晝想也不想點點頭,忙道: “阿瑪,難道京中適齡女子中就沒有富察一族的姑娘嗎”

他只知道歷史上乾隆帝的正妻是富察皇後,至於富察皇後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今年多大……是一概不知。

四爺聽到這話卻是皺了皺眉頭: “好端端的,怎麽你也說起富察氏來”



弘晝是眼前一亮,道: “阿瑪,還有誰在您跟前說起富察格格來”

四爺淡淡道: “你十三叔與戴鐸都提起過這個人。”

“不過,就算是弘歷不娶兆佳氏為妻,我也不會允許他娶富察氏的。”

弘晝眼裏的光頓時熄滅了,更是著急起來: “為什麽啊”

四爺更是道: “不為什麽。”

弘晝不依不饒道: “不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他是越說越著急: “阿瑪,當初不是您教我說要有求知精神嗎說遇到什麽不清楚不明白的事情要弄清楚嗎”

“如今我遇上不明白的事情,可您卻是什麽都不肯說,您,您這分明就是想叫我吃不好睡不好。”

到了最後,他竟有幾分生氣起來。

四爺只道: “我這樣做自有我的緣由。”

弘晝認真想了想,道: “難道富察格格與八叔他們有些許關系”

他瞧見四爺神色微動,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畢竟對如今的四爺來說,老八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冤魂似的,別說提起,怕是四爺想一想就覺得難受。

要知道這幾日天氣陰沈沈的,春雨不斷,但老八卻一日未曾停歇的前來給四爺“賠禮道歉” : “阿瑪,我猜對了是不是這富察格格到底與八叔有什麽關系”

聽四爺娓娓道來,弘晝這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起來富察氏身份尊貴,其父是李榮保,曾任察哈爾總管,其祖父是米思翰,曾任戶部尚書,其祖父哈兒屯更因軍功被封為一等男及雲騎尉,其爵位世襲罔替,如今傳到了李榮保手上。

富察一族到了如今,是極為顯赫的,不僅李榮保才能出眾,其兄弟馬斯喀,馬齊,馬武,富寧安一個個更是朝中重臣。

其中以馬齊才能最為出眾,曾任過江西巡撫,戶部尚書,當年更是得皇上賜過“永世翼戴”牌匾,其中恩寵,是不言而喻。

可偏偏這樣一位能人是老八的追隨者,他時常誇讚老八才情出眾,當年在皇上剛廢黜故去廢太子的儲君之位時,他就與阿靈阿,鄂倫岱等人一起上書奏請皇上立老八為太子,即便他慘遭皇上訓斥,可這麽多年下來一直沒有放棄過這個想法。

不怕死的馬齊更是在老八這次回京之後,仍與老八有所來往。

弘晝聽聞這話,失望之色是溢於言表,忍不住道: “阿瑪,那個叫馬齊的與八叔關系向來要好,可富察格格的阿瑪不是李榮保嗎”

“只要富察格格品行端莊,善解人意不就好了嗎”

他知道,定是因為自己的出現,所以才改變了弘歷婚事的軌跡。

歷史上,四爺並未早早被皇上立為太子,他與老八等人的關系也沒這般早就撕破臉,與富察一族更是保持著明面上的來往。

如此一來,富察氏就在弘歷妻子的選擇範圍內,甚至當初四爺未必沒有借著弘歷與富察氏親事一事拉攏李榮保的意思。

但如今,四爺儲君之位已定,不需要借以弘歷的親事拉攏任何人。

這時候,他對十三爺的私心就顯露出來,巴不得他與十三爺的世世代代都親密無間。

四爺心裏只覺得弘晝果然是個小孩子,不管平日裏表現的多麽聰明,卻因年紀尚小,看待很多問題都不全面: “富察氏雖只是馬齊的侄女不假,但是弘晝,你想過沒有,即便人人都說女子出嫁從夫,可若是富察氏嫁給了弘晝,真與富察一族斷絕了來往,你覺得這樣品行的人能當弘歷的妻子嗎”

弘晝想了想,搖了搖頭。

四爺又道: “可若是富察氏嫁給弘晝後,仍與富察一族,乃至於馬齊來往過密,馬齊時不時像你八叔這樣惡心這樣一番,你覺得弘歷能安安心心與富察氏過日子嗎”

“即便富察氏真是個好的,時間久了,夫妻之間也會心生嫌隙的。”

“夫妻之間乃是一體,只有一心對外,日子才會越過越好。”

“若不然,內院著火,弘歷哪裏有心思對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弘晝只覺得四爺這話說的是饒有深意。

到了最後,他更是聽見四爺道: “弘晝,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與弘歷根本就沒見過富察氏,為何會在我跟前替她說起好話來”

雖說如今太子府的世子之位仍舊未定,但明眼人都知道,弘歷被立為世子的可能性最大。

故而如此,弘歷的妻子人選就顯得極為重要起來。

弘晝一時語塞,想了想才道: “我做了個夢,在我的夢裏,哥哥當了皇上,這位富察格格當了皇後。”

“我夢裏的富察格格是個很好的皇後,性情溫順,勤儉節約,不光是後宮妃嬪的表率,更是天底下所有婦人的表率……”

四爺一楞。

萬萬沒想到這等話竟輕飄飄從弘晝嘴裏說了出來,可見這孩子是一點都不想當皇上, “你說你的夢裏,弘歷當了皇上”

弘晝重重點了點頭,一副“哥哥當皇上不是應該的表情”。嘴裏更是道: “阿瑪,您這樣看著我幹什麽”

“如今您是太子,您當了皇上以後,哥哥就是太子,以後會當皇上……看您這表情,難不成您還想將我或三哥立為太子嗎”

這話不說不打緊,一說起來,他想想就覺得怪嚇人的: “三哥太蠢了些,當年連鐘姨娘那樣誆他他都不知道,若是叫三哥當了皇上,只怕愛新覺羅一族的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都恨不得蹦起來找您算賬的。”

“至於我,則是更算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重,我還是知道的。”

聽到這話,四爺嘴角帶了那麽點笑意: “弘晝,你知道你這話意味著什麽嗎”

“你年紀尚小,還不明白帝王身份到底會給你帶來些什麽。”

“就拿皇阿瑪與故去的裕親王來說吧,想當年皇阿瑪與裕親王從小也是一起長大,不分離我,可隨著皇阿瑪繼承帝位的時間越來越久,卻是越來越生疏。”

“生疏也就罷了,若以後弘歷當了皇上,你見到弘歷還得下跪行禮,不光是你,就連你的妻兒也得與弘歷的妻兒行禮的……”

弘晝微微皺眉,覺得四爺簡直是在挑撥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忍不住道: “阿瑪,到時候您死之前留一道遺詔不就好了,不僅準我和我的家眷不給哥哥行禮,更是下令要他好好對我。”

“若不然,您變成厲鬼都不放過他們。”

他越說越覺得這法子可行,雖說他很相信弘歷,但有句話說得好,男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啊最是擅變,雙重保險總是沒錯的。

四爺:……

他聽著弘晝更是煞有其事討論起這件事來: “您想啊,如今孝道最大,您死了留下遺詔,哥哥肯定不敢不聽的。”

“若是他不聽,就算他不怕您變成厲鬼去找他算賬,朝中那些大臣們也不會罷休的……”

四爺覺得隨著弘晝年紀越來越大,不光弘晝的膽子越來越大,連帶著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若不然,父子兩個怎麽敢堂而皇之在這裏議論這些事情

想及此,四爺便忍不住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下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頓了頓,他更是道: “至於弘歷的親事,待我稟於皇阿瑪,大概這事兒就這樣定了。”

弘晝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就走了。

他心裏憋悶極了,原是想要與弘歷說說這件事的,可思來想去,他覺得按照弘歷這般性子,大概會說“兒女親事該交由父母做主”之類的話。

至於耿側福晉與鈕祜祿格格等人就更不必說,興許還覺得這是門好親事。

接下來的幾日裏,他都長籲短嘆的,甚至比四爺還要愁悶。

這一日,弘晝閑來無事在外院晃蕩。

這幾日裏,他比起從前來更是無心念書,甚至他到了四爺跟前都是振振有詞——如今我擔心哥哥的親事擔心的是吃不下睡不著的,哪裏由心情念書

今日他依舊因為這件事長籲短嘆的,遠遠就見到十三爺從外院書房走了出來。

當即他是眼前一亮。

是啊,他怎麽將十三爺也給忘了一來四爺向來聽十三爺的勸,二來十三爺也說富察氏好。

他滿臉帶笑,連忙跑了過去。

十三爺老遠就看到弘晝了,待弘晝與他請安後才道: “弘晝,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你笑的這樣開心我方才可是聽四哥說了,說你這幾日好像心情不大好。”

弘晝笑瞇瞇道: “因為看到您了,所以才心情好。”

“十三叔,您現在忙不忙可有時間去我院子裏坐坐喝杯茶我從惠瑪嬤那裏拿了上好的茉莉香片,您想不想嘗一嘗”

十三爺如今身為四爺的得力幹將,怎麽會不忙

但他知道,弘晝找他定是有事兒,便欣然前往。

待這茉莉香片剛端上來,還未等十三爺來得及喝上茉莉香片,弘晝就開門見山道: “十三叔,我聽阿瑪說您建議阿瑪給哥哥定下富察格格”

十三爺事情多很的,聽他這話,一時間竟沒想起來富察格格到底是誰。

弘晝著急道: “就是李榮保的女兒。”

十三爺笑著應了一聲,更是道: “沒錯,不過四哥如今已經決意替弘歷求娶宛晴,宛晴正是你十三嬸娘家的侄女。”

“四哥心意已決,好像已將這事兒稟於皇阿瑪。”

弘晝一聽這話,是愈發著急了: “啊那皇瑪法可答應了”

十三爺道: “皇瑪法並未答應,卻也沒有拒絕,直說弘歷的親事非同小可,得慎重些才是。”

他記得清楚,當日四爺與皇上說起這話時,他也是在場的。

皇上聽到這話只下意識朝他掃了一眼,其中眼神是不言而喻。

他與皇上皆知道四爺為何要這樣做。

想及此,他心裏更不是個滋味,只道: “皇阿瑪說的沒錯,弘歷乃是四哥的兒子,從小好學出眾,他的親事自然該慎重些才是。”

說著,他更是苦笑一聲道: “說起來這富察格格的確是個好的,我因與李榮保有些來往,曾聽他說起過富察格格幾次的,每每李榮保說起這個女兒來總是一臉驕傲,直說她性子端莊持重,知書達理,更是聰明過人,若是個男兒,定會得家中傾力培養的。”

“後來我曾見過這富察格格兩次,只覺得她的確是名不虛傳。”

喝了口茉莉香片,他才又道: “宛晴雖也是個好的,可比起來這位富察格格來卻還是差了些許。”

“因宛晴從小養育兆佳老福晉身邊的緣故,性子更是有幾分嬌氣任性。”

他知道四爺定會在弘晝與弘歷兄弟兩個中選一個繼承人來,故而這兩個孩子的親事都至關重要,尋常婦人若嬌氣些倒無妨,但身為太子府的兒媳婦,即便是小小年紀,可一舉一動都叫人盯著,是萬萬不能有半點差錯的。

他那四嫂就是很好的前車之鑒。

如今京城上下對這件事是議論紛紛,雖無人敢當著他們說這些話,但他也知道,背地裏這些人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說四爺與福晉仗勢欺人。

有人說四爺與福晉不容人,心眼小。

甚至還有人說四爺這是故意為之。

……

這些話雖不能對四爺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就像有蒼蠅一直圍在自己身邊一樣,還是挺煩人的。

弘晝正色道: “既然您也覺得富察格格是個好的,想必她就錯不了。”

“那,您勸過阿瑪嗎”

十三爺微微點了點頭。

弘晝見狀,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四爺這性子向來犟得很,別說他如今對老八等人厭棄了到了骨子裏,就算沒這回事,四爺認準了的事也很少有改變主意的時候。

想及此,他微微嘆了口氣道: “唉,一山更比一山高,要想治得了阿瑪,唯有皇瑪法出馬。”

十三爺忍不住笑了起來,卻並未接話。

可見是讚同他這主意的。

到了傍晚,弘晝就找到四爺,說想要進宮給皇上請安。

四爺答應下來。

畢竟如今弘晝進宮頻次頗高,進出紫禁城宛如出入自家菜園子似的。

誰知道弘晝更是道: “阿瑪,我想要哥哥和我一起進宮。”

四爺眉頭微微一皺,還未來得及說話,他又道: “上次我進宮給皇瑪法請安時,皇瑪法就問起了哥哥,可見皇瑪法是很想念哥哥的。”

反正假傳聖旨這等事,有一便有二,習慣了就好。

四爺也只能答應下來。

翌日一早,弘晝和弘歷兄弟兩人就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弘歷面上更是帶著幾分歡喜之色: “弟弟,皇瑪法真的問起我來了”

身為皇上百餘個孫兒之中的一個,能得皇上惦記,他自然也是高興的。

弘晝認真想了想,點點頭道: “自然是真的。”

他覺得自己不算撒謊。

畢竟當日在禦書房內,皇上的原話是——怎麽你都十三歲了,一手字還寫的這樣難看你好好跟著弘歷多學學,看看弘歷的字是怎麽寫的!

看看弘歷的字是怎麽寫的

這應該也算是皇上問起弘歷來了。

他更是道: “哥哥,你性子與阿瑪的性子有幾分相似,當著皇瑪法的面不願多說話,可皇瑪法卻是十分惦記你的。”

“皇瑪法時常在我跟前誇獎你,更是要我多跟著你學一學。”

“有一次皇瑪法更是當著二十二叔的面誇起你來,要他這個當叔叔的也跟著你多學學。”

“我覺得吧,皇瑪法對咱們之間是不一樣的喜歡,對你是看重,是放心,對我則是縱容,誰叫我爛泥扶不上墻了”

他這番話說的弘歷是愈發高興起來。

等著兄弟兩人到了禦書房請安時,他的話是明顯多了起來。

正如弘晝所說,皇上也是喜歡弘歷的,見弘歷如此多話,便也多問了他幾句,不僅問起他這幾日讀了些什麽書,問弘歷近來習字可有進步,不光叮囑他愛惜身子,莫要操勞過度,更是要陳順子將小二十二帶來,要弘歷指導指導小二十二如何練字。

當侄兒的教叔叔練字,縱然這叔叔年紀比他還小上幾歲,但對弘歷來說也是莫大的殊榮。

弘歷眼裏亮晶晶的,正色應是,轉身則下去教小二十二練字去了。

若換成平日裏,弘晝早就跟著過去湊熱鬧。

但是今日,他卻磨磨蹭蹭待在皇上跟前。

一會問皇上近來身子可還好,一會問皇上最近睡得可還好……可謂是沒話找話。

皇上一眼就看出弘晝與往日的不一樣來,開門見山道: “今日你和弘歷進宮是做什麽的直說吧!”

弘晝知曉自己的小心思瞞不過皇上的眼睛,笑著道: “皇瑪法,您真聰明。”

說著,他才道: “阿瑪是不是與您說過想替哥哥求娶兆佳格格”

皇上微微頷首: “正是。”

說起這門親事,其實皇上並不是十分滿意。

他甚至還專程派人去打聽過兆佳·宛晴,雖說這姑娘除了性子驕縱任性些,並無別的大問題,可當弘歷的妻子,卻是有些不夠格。

他不是不知道四爺的想法,若是好生調/教這兆佳·宛晴一番,也未必不能當個賢妻良母。

可有些事情,既有更好的,為何要退而求其次

弘晝看出皇上好似對這位兆佳·宛晴也不是十分滿意的樣子,便一五一十將自己的“夢境”與十三爺的話都說了,最後更是道: “……哥哥的親事可是關乎到他一輩子的幸福,我和十三叔都覺得富察格格好,阿瑪覺得兆佳格格好,可謂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可我覺得這等事最關鍵的就是哥哥的想法,哥哥喜歡誰就該娶誰才是。”

“而且這等事,也得問問兩位格格的意思,萬一她們不喜歡格格,不想嫁給格格怎麽辦那咱們不是白用功嗎”

皇上卻是掃了他一眼道: “弘歷這樣好,她們怎麽會不願意嫁給弘歷”

他老人家之所以說這話是有原因的。

一來是護短,自己的孫兒是怎麽看都怎麽好。

二來是富察一族也好,還是兆佳一族也好,這兩家都不是傻子,知道將家中女兒嫁給弘歷意味著什麽。

弘晝是正色道: “這等事,誰說的準了”

“當年姐姐在世時,還不是放著星德哥哥這顆珍珠不要,選了魚目”

話糙理不糙。

皇上仔細一想,覺得他這話也有些道理,再加上他老人家的確對兆佳·宛晴不是很滿意,便道: “既然這樣,不如請兩位格格進宮一趟就是了,看看誰與弘歷更合適些。”

弘晝點頭稱好。

皇上向來是個行動派,當即就要魏珠下去安排了。

當天兩家府中就收到了消息,說是惠妃娘娘聽說兩位格格的賢名,請兩位格格進宮說話。

這消息一出,富察一族也好,還是兆佳一族也好,皆是激動不已,忙不疊開始準備起來。

弘歷不過是去教小二十二練字一番,就從弘晝嘴裏聽說了這件事。

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弘晝更是滿臉笑容,仿佛比自己要娶妻都高興,更是道: “……哥哥,明日兩位格格先去翊坤宮陪惠瑪嬤說話,然後再過去,緊接著皇瑪法帶著阿瑪再過去。”

“到時候你看到兩位格格的時候可別拘謹,想說什麽說什麽,想聊什麽聊什麽,知道了嗎”

這主意也是他出的,他覺得能聊到一起去以後才能有話說: “咱們喜歡哪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歡誰,誰喜歡你!”

弘歷到底只是個半大的少年,到底不比弘晝臉皮厚,聽弘晝說這話只覺得雙頰發熱: “那,那我要與她們說什麽”

弘晝以一副過來人的架勢,喋喋不休教起他來: “當然是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啊,比如問她們平日裏在家做什麽,喜歡看什麽書,喜歡吃什麽菜……天南地北的,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說著,他更是拍拍弘歷的肩膀道: “哥哥,明日你可得加把勁才是。”

弘歷只覺得別人娶妻好像挺簡單的,怎麽到了他這裏竟如此麻煩

偏偏弘晝更是在他耳畔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比如叮囑他明日穿件新衣裳,今晚早點睡,這樣明日精神狀態好一些,好給未來的嫂嫂留個好印象……導致他竟有些緊張起來,夜裏都沒睡好。

當天夜裏,弘晝也沒睡好。

並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期待。

這等心情,就好像家中長輩馬上要將孩子嫁人了,有期待,有不舍,還有些難過……畢竟從前的弘歷除了讀書寫字給鈕祜祿格格請安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屬於他的,以後這些時間就要分去給他未來的嫂嫂了。

所以到了第二天早上,弘晝與弘歷兩人起身時眼瞼下都是一片青紫,像大熊貓似的。

兩人走去翊坤宮的路上,皆有些緊張。

弘晝更不忘對弘歷道: “哥哥,待會兒你別怕,就將她們當成家中表妹就好了……”

弘歷掃了他一眼,道: “弟弟,我覺得你好像比我更緊張些。”

弘晝能不緊張嗎

比起歷史上弘歷與富察氏的瞞婚啞嫁,如今他們算得上是相親,萬一富察氏因緊張沒表現好,或者沒看上弘歷,他這好嫂嫂豈不就要飛走了

等著他走到翊坤宮,剛行至門口就聽到惠妃娘娘的聲音: “……兩位格格莫要緊張,把這裏當成自己家裏就好了,想吃什麽吃什麽,不必拘束,本宮又不是那等母老虎,可不會將你們吃的。”

“當年本宮就巴不得能有個知冷知熱的女兒,如今看到你們喜歡的不得了。”

隨著惠妃娘娘的話音落下,就有個歡快的女聲響了起來: “多謝惠妃娘娘喜歡,原先我在家中就曾聽人說起過您,說您十分和善。”

“今日一瞧,果然如此。”

這女聲落下時,弘晝就與弘歷兩人走了進去,齊齊給惠妃娘娘請安。

雖說今日惠妃娘娘是尋了由頭將兩位格格請進宮的,但其中深意,卻是心知肚明。

等著弘晝與弘歷給惠妃娘娘請安後,兩位格格更是站起身來給他們兩個請安。

弘晝的眼神落於兩位格格面上。

富察氏身著白底撒朱紅寶妝紋旗服,看著是家常打扮不說,身上也無太多首飾,容貌雖不算十分出挑,但瞧著卻叫人覺得十分舒服。

相比較之下,兆佳·宛晴則是盛裝打扮,玫瑰紅織金纏枝紋旗服,這衣裳顏色鮮亮,襯得本就膚色白皙的她明艷秀美,頭上插著是的掐絲倒仙牡丹紋金釵,與她手上的掐絲琺瑯金鐲子是交相呼應,很是靈動。

縱然弘晝對富察氏有濾鏡,卻也不得不承認,尋常人第一眼肯定會喜歡兆佳·宛晴些。

兆佳·宛晴偷偷看了弘歷一眼,又看了弘歷一眼,繼而是羞紅了臉。

小女兒家的嬌羞是盡顯無疑。

弘晝忍不住沖弘歷使眼色,示意他與兩位格格接話,但弘歷卻是巍然不動。

弘晝沒法子,社牛的他只能親自上陣: “兩位格格可是第一次進宮你們可緊張想當年我第一次進宮時都有些緊張,畢竟外頭將話傳的十分嚇人,好像宮裏頭的人都長了三頭六臂似的。”

他這話音還沒落下,兆佳·宛晴就忍不住接起話來: “弘晝小阿哥說的極是,昨夜裏我也是有些緊張的,但今日進宮一看,見惠妃娘娘如此和善,只覺得自己是白緊張了。”

說著,她笑看了眼富察氏,道: “容月姐姐,你說是不是”

弘晝這才知道歷史上的富察皇後名字叫富察·容月。

嗯,這名字還是怪好聽的。

富察·容月微微一笑,道: “宛晴妹妹說的極是。”

她面容淡淡,語氣淡淡,一副不爭不搶的樣子。

兆佳·宛晴見狀,心裏愈發高興起來。

她仍記得昨晚上額娘將自己摟在懷裏,與自己說的話: “……咱們宛晴模樣比那富察·容月好,家世也不比她差,更有個好姑姑,就沖著十三福晉的關系,太子爺對你也是極滿意的。”

“反觀那富察·容月有個那樣的伯父,太子爺定不會喜歡她的,所以你不必緊張,只要照常發揮,定會得弘歷小阿哥喜歡。”

“還有,我聽說弘歷小阿哥與弘晝小阿哥關系最好,弘歷小阿哥性子沈穩,這般性子的人最是不喜歡那等悶葫蘆性子的人,大概會喜歡像弘晝小阿哥一樣活潑的人。”

“明日你放的主動些,多與弘歷小阿哥說上幾句話,女子家主動些可不是什麽醜事,進宮一趟,卻沒被皇家選上,那才是天大的醜事!”

想著額娘的話,她的眼神便落在弘歷面上,含笑道: “原先我就聽人說起過弘歷小阿哥博學多才,我也很是喜歡讀書了。”

弘歷雖有幾分靦腆,卻沒有姑娘家主動與他接話,他愛答不理的道理,便道: “是嗎不知道兆佳格格最喜歡讀什麽書”

兆佳·宛晴想了想道: “我最喜歡的是《王摩詰詩集》。”

昨日她可是連夜做過功課的,知道弘歷小阿哥喜歡作詩,最喜歡的詩人是王維,故而今日投其所好,才會這樣說。

果不其然,弘歷在聽說這話時是眼前一亮,道: “兆佳格格也喜歡王維嗎”

“世人大多喜歡蘇軾,李白之詩,但我最喜歡的卻是王維,總覺得他的詩裏有種氣勢磅礴之感,我最喜歡的他的那首《使至塞上》,不知道兆佳格格最喜歡他的哪首詩”

兆佳·宛晴一聽這話,不免有些磕巴起來: “這個,這個……王維的哪首詩我都喜歡。”

滿人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不比漢人講究多,家中姑娘識文斷字已算是文采斐然,可沒幾個會在這些詩人上面下功夫。

昨日她也曾連夜背過幾首王維的詩,可今日到底是第一次進宮,多少有些緊張。

這一緊張,竟一首詩都想不起來了。

弘歷是個聰明人,聽她如此說,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他面上的笑意褪去了幾分。

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氛很有些尷尬。

弘晝原想要打打圓場的,奈何卻是實力不允許,便將目光落在了一旁沈默不語的富察·容月面上,含笑道: “富察格格,你喜歡王維的詩嗎”

富察·容月點點頭,含笑道: “我也是喜歡的。”

“不過我和弘歷小阿哥不一樣,我最喜歡的卻是王維的《洛陽女兒行》這首詩,有些人因出身的關系身份尊貴,有人生來卻是食不果腹,實在是可憐……”

弘歷這才留意到她,接話道: “若說起《洛陽女兒行》這首詩,我倒覺得《西施詠》這首詩也不錯……”

兩人一來一往,就著王維的詩說了起來。

旁人竟是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弘晝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兆佳·宛晴來,沖著十三福晉的關系,他對兆佳·宛晴並無惡意。

可在他見著兆佳·宛晴幾次打斷富察·容月的話,上前與弘歷攀話時,他對她的印象就好不起來。

旁人說話時莫要插話,此乃基本常識。

你插話就插話吧,偏偏又說不到點子上,看的弘晝都跟著著急起來,替她覺得丟人。

惠妃娘娘原本一開始是屬意於兆佳·宛晴,可一來二去的,倒覺得富察·容月更好些,只覺得這富察氏不急不躁,被人搶白也不著急,只含笑坐在原地,很氏沈穩。

反觀兆佳氏卻是太過著急,太過心急了些,簡直把那點小心思都寫在了臉上。

惠妃娘娘借著要宮女出去小廚房端果子的功夫,則安排她偷偷與皇上前去傳話。

男人看女人不一定看得準。

看女人還得要女人去看,特別是像惠妃娘娘這種在紫禁城後宮摸爬滾打多年的女人,眼神那叫一個毒辣。

一刻鐘之後,弘晝正見著弘歷與富察·容月說話說的正起勁時,就聽見外頭傳來通傳聲,說是皇上與四爺來了。

眾人連連起身,迎出去請安。

皇上擺擺手,含笑道: “不必客氣。”

他的目光率先落在富察·容月的面上,見她初次見自己不卑不亢,行禮時大大方方的,心中對她的好感又增幾分。

反倒是兆佳·宛晴一副膽小性微的模樣。

皇上落座後道: “……你們別害怕,朕今日是閑來無事,所以就與太子一塊過來看看。”

“朕今日過來叫禦膳房給你們做了蟹粉酥,這道糕點唯有禦膳房會做,這麽些年弘晝一直愛吃,正好你們也嘗嘗看。”

富察·容月與兆佳·宛晴站起身來謝恩。

很快就有兩個宮女端著蟹粉酥走了上來,一個格格跟前放了一碟子,誰知道給富察·容月送蟹粉酥的那宮女擡手間卻是一不小心袖子掛到了碟子,整碟子的蟹粉酥頓時全落在了富察·容月身上。

富察·容月本就穿的是白底的衣裳,被蟹粉酥汙臟了看是的十分明顯。

那宮女更是連聲跪地求饒。

惠妃娘娘裝模作樣呵斥道: “真是笨手笨腳的,連個點心都不會端,是做什麽吃的”

“還不快收拾幹凈了下去!”

她一句話都沒提富察·容月該怎麽辦。

富察·容月面上只有些許慌亂之色掃過,不過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起身行禮道: “還請皇上恕罪,民女失禮了。”

“不過今日進宮,民女還帶了一套衣裙來,還望皇上允民女借惠妃娘娘的屋子換身衣裳。”

皇上微微頷首,自然答應下來。

弘晝見狀,只覺得這等把戲未免太老套了些。

不過皇上以這等手段來試一試富察·容月是否經得起事兒,倒也不是不可以。

瞧瞧,他未來的嫂嫂表現的多淡定啊。

反觀兆佳·宛晴在富察·容月被蟹粉酥汙了裙子的那一刻,面上竟露出幾分歡喜的神色來,一來可見她笨,二來可見她壞,大概她覺得這事兒一出,皇上也好,還是四爺他們也罷,就會覺得富察·容月上不得臺面吧。

殊不知,兆佳·宛晴真是大錯特錯。

等著富察·容月換了衣裳回來,皇上又各自問了她們幾句話後,則差人送她們出宮去了。

臨出門時,兆佳·宛晴面上還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

她這笑容,就連四爺見了都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等著兩位格格離開後,惠妃娘娘深知皇上與四爺有話要說,便含笑道: “……正好小廚房燉了湯,臣妾去看看。”

弘歷知道他們將要說些什麽,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惠瑪嬤,我與您一起去。”

弘晝坐在原地,屁股都沒動一下,直道: “惠瑪嬤,哥哥,你們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們!”

畢竟富察·容月也是弘晝力薦的,皇上也沒打算將這事兒瞞著他。

等著惠妃娘娘帶著屋內的人都離開後,皇上的眼神則落於四爺面上,道: “老四,如今你還覺得兆佳氏不錯嗎”

四爺微微嘆了口氣道: “回皇阿瑪的話,兆佳氏雖不錯,可比起富察氏來卻遜色不少。”

即便他對富察·容月的伯父馬齊一肚子意見,卻也不得不承認富察·容月是個極出色的女子。

來日,若她成為皇後,定能母儀天下,為天下人所稱讚。

弘晝面上露出笑容來,正色道: “阿瑪,我就說富察格格很好吧,您看,我說的話可沒錯吧”

四爺是懶得搭理他。

皇上直道: “老四,不瞞你說,朕原先就聽人說起過李榮保有個女兒很是出色,今日一看,這富察氏遠比朕想象中更為出色。”

“朕,今日對她很是滿意。”

頓了頓,他老人家更是道: “至於你在擔心什麽,朕也非常清楚。”

“可在朕看來,你這是因噎廢食,為了區區一個馬齊就錯過這樣一個好兒媳,未免太可惜了些。”

弘晝點點頭,連聲道: “就是!就是!”

四爺原先喜歡兆佳·宛晴是因看在十三福晉的面子上,如今她被富察·容月無情的比了下來,只正色道: “皇阿瑪,您說的極是。”

如此,這門親事算是敲定下來。

弘晝比誰都要高興,連聲道: “……富察格格喜歡看書寫字,哥哥說的什麽話她都能接上,到時候他們成親了,定會很快給阿瑪生幾個胖孫兒的。”

這話說的四爺面上都帶著幾分笑意來。

到了最後,弘晝更是道: “難得碰上這等好事,皇瑪法,咱們是不是得慶祝一二”

皇上笑道: “你想如何慶祝”

弘晝想了想道: “今日您留我們在乾清宮吃鍋子吧我覺得禦膳房做的斑鳩鍋子還是挺好吃的。”

如今並非後世,吃野味並不犯法。

皇上欣然答應。

所以到了傍晚,皇上就留了四爺一行人在乾清宮用斑鳩鍋子。

禦膳房的手藝自是沒得說,弘晝跟前擺是的小小一口銅鍋,裏頭裝的是斑鳩,皇上吃是的清湯的菌菇鍋子,四爺與弘歷則吃是的羊肉鍋子……縱然已至春日,但傍晚時候天氣還是有幾分涼意的,熱乎乎的鍋子一吃下去,渾身都帶著暖意。

如今弘歷的親事落定,皇上心情大好,便吩咐魏珠給弘晝,弘歷兄弟兩人取來度數稍淺的果子酒來: “……弘歷馬上就要定親,就是大孩子了,也得試著喝些酒才是。”

“若不然到時候去岳家作客,兩杯酒下去就喝醉了,那就不好了。”

弘歷連聲應是。

縱然他嘴上沒說什麽,但一個個都看得出來他對這門親事是極滿意的。

皇上因心情好,也要四爺陪著他喝幾杯酒。

酒過三巡,酒量極差的四爺眼前就有些發暈,眼瞅著弘晝與弘歷時不時咬耳朵說悄悄話,皇上也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日日懸著的一顆心微微松懈了些許,忍不住道: “皇阿瑪,兒臣自詡這些日子一直兢兢業業,從不敢有半分松懈,為何皇阿瑪會對兒臣不滿意”

這話說的皇上是雲裏霧裏: “朕什麽時候對你不滿意了”

四爺又喝了一杯酒,才道: “若您對兒臣滿意,當日為何會與弘晝說考慮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想要另立太子”

他是個心裏藏不住事兒的。

便是如今身體康健,不敢繼續放縱身子熬夜看折子,但這件事一直懸在他心頭,不敢有半分松懈。

————————

嘿嘿看弘晝小崽崽下一章怎麽圓回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